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
民事判决书
(2019)沪01民终11576号上诉人(原审原告):钱某某，女，19XX年XX月XX日生， 汉族，住上海市XX区XX路XX弄X号XXX室。
委托诉讼代理人:胡萍，上海震大律师事务所律师。委托诉讼代理人:朱仁览，上海震大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被上诉人(原审被告):张XX，男，19XX年X月XX日生，汉族，住上海市XX区XXX村XX号XXX室。
委托诉讼代理人:孙岱泓，上海博和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上诉人钱XX因与被上诉人张XX离婚纠纷一案，不服上海市徐汇区人民法院(2019)沪0104民初10598号民事判决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本院于2019年8月13日立案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，本案现已审理终结，
钱XX上诉请求:撤销一审判决主文第二、三项，改判本市XX区XX路XX弄X号XXX室房屋归其所有，牌号沪XXXXXX别克车一辆(含沪牌)归其所有。事实和理由:“确认书”为张XX真实意思表示，未受胁迫，具有双方当事人对财产作出约定的法律效力。一审判决将该确认书作为息事宁人、避免吵闹的赔偿手段对待，认定事实不清，适用法律不当。
张XX辩称，不同意钱XX的上诉请求。确认书的签暑非其真实意思表示，是在被威胁的情况下所写，涉及的房产为其父母所有。请求驳回钱XX的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钱XX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:判决双方当事人离婚;依法分割共同财产。
一审法院认定事实: 双方当事人2013年5月登记结婚，婚后未生育子女。钱XX为证明张XX有外遇，向一审法院提供了张XX支付宝消费记录、转账记录以及住宿记录，以证明张XX的外遇有两位，张XX给她们发过520 红包，买过高价奢侈品，还去杭州游玩，并有很多金钱往来。张XX认为该些都是同事间正常的互相代付，以及与同事的共同出行，无法达到钱XX的证明目的。
-审庭审中钱XX要求分割的财产: 1、 本市XX区XX路XXX弄X号XXX 室(以下简称系争房屋)。其称系争房屋于2015年购买，购买价290万余元，180 万元首付由其支付，由于需要以张XX的名义申请公积金贷款，故加入了张XX的名字，钱XX的公积金亦参与还贷，目前尚余贷款余额约90万元。因双方于2018年12月24日就系争房屋的归属签订了确认书，确认系争房屋全部归钱东翌所有，贷款也由其偿还，故要求系争房屋归钱XX一人所有。张XX表示，确认书确实为其书写，当天是钱XX逼迫其写的。钱XX误认为其有外遇，扬言要到其单位闹。为了缓和钱XX的情绪，故而由钱XX口述，其书写，当时在场的还有钱XX父母，但其没有外遇。系争房屋于2015年5月购买，购买价298万元，除了双方公积金贷款108万元外，房款的首付款中132万元是其婚前和父母共有的北桥房屋的出售款、另其父母和亲戚资助了32万元以及其单位发放的23万元，其余则为双方的共同积蓄，约180万元的钱款均由其转给钱XX，用于支付系争房屋的首付款。目前尚有92 万余元贷款未偿还。考虑到其的出资情况，要求系争房屋按照各50%的比例分割。钱XX表示确实收到张XX给付的约180 万元的钱款，均用于购买系争房屋。但该笔钱款是张XX对其的赠与，故应作为其的出资。根据房地产权证显示，系争房屋于2015年7月取得产权证，权利人登记为张XX、钱XX共有。诉讼中钱XX称若法院认定张XX可以参与系争房屋的分割，则系争房屋按照350 万元计价。张XX则要求按照480万元计价。因双方就系争房屋的价值无法达成一致，一审法院通过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委托评估机构进行评估，并明确告知由钱XX按照评估机构的要求预缴评估费，否则以张XX的报价480万元计算系争房屋的价值。钱XX表示知道，但之后又向一审法院表示按照确认书的约定，系争房屋属于其个人财产，不同意进行房屋价值的评估。张XX亦表示钱XX报价明显低于市场平均价。在一审法院明确告知钱XX预缴评估费的情况下，钱XX出尔反尔，应承担不利后果，故也不同意垫付评估费。因双方均不愿意预缴评估费，导致本次委托评估未果。经本院向上海信衡房地产估价有限公司询价，系争房屋总价约430万元，向上海八达国瑞房地产土地估价有限公司询价，系争房屋总价约460万元。
2、钱XX名下别克轿车(牌照沪AKE032)。 钱XX称该车辆无贷款，现由张XX使用，要求按照确认书的约定归其所有。张XX对车辆情况无异议，但要求车辆所有权归其，因钱XX尚未取得驾照。一审诉讼中，双方就车辆(包括牌照)按照15.5万元计价达成一致。
2018年12月24日双方签订确认书一份，主要内容为:本人张XX确认系争房屋归钱XX所有，属于其个人财产，该房产名下的贷款也属于钱XX。号牌为沪XXXXXX的车辆及其号牌也归钱XX所有，属于其个人财产。张XX强调该确认书不能反映其有出轨行为，并是一份以离婚为前提的财产分割协议，双方并未据此协议离婚，故该确认书应当无效。钱XX则强调确认书不附加任何条件，双方之前就对财产有约定，之后以确认书的方式加以确认。
一-审庭审中钱XX尚要求处理双方名下的公积金和补充公积金，但未能提供相应证据。
一审法院审理认为，双方一致同意离婚，予以准许。关于确认书是否构成双方对财产的约定的争议。首先，该确认书不以离婚为条件，故张XX抗辩未能协议离婚而无效的观点，不予采纳。其次，从文字表达看，双方确实约定了系争房屋和车辆归钱XX所有、属于钱XX个人财产，并未涉及张XX出轨的事实，但结合双方的陈述及提供的证据判断，2018年12月22日钱XX在浏览家中电脑时，发现张XX有外遇的事实。同年同月24日双方签订了确认书，张XX为缓和钱XX的情绪而出具确认书。据此，该确认书书写的真实意思是张XX为了息事宁人，根据钱XX的要求对系争房屋和车辆的归属作出了确认，但张XX的真实意图是为了防止钱XX因其外遇之事而到单位吵闹，故而做出赔偿的意思表示，并非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对于共同财产的书面约定。故认为该确认书不产生夫妻财产约定的法律效力。但根据确认书和钱XX提供的证据，特别是张XX发送“520” 这种带有特殊意义的红包，可以认定张XX与其他异性存在暧味关系，该种关系已经超过一名妻子可以容忍的程度，是导致夫妻感情破裂的过错方，张XX应对此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。
关于系争房屋的分割方案，钱XX要求获得系争房屋的产权，予以准许。系争房屋的分割价值，因双方均不愿意预缴评估费进行评估，结合张XX的报价及询价情况，酌定按照456万计价。分割的比例，根据出资、张XX的过错及照顾女方权益的原则酌情判决。双方就系争车辆(包括牌照)的价值达成一致，予以准许。该车辆的分割，根据张XX的过错及照顾女方权益的原则酌情判决。关于双方名下的其余财产，因未提供证据，本案不予处理。当事人可以在取得证据后，另行主张权利。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》第三十二条、第三十九条规定判决一、准予钱XX与张XX离婚;二、本市XX路XXX弄X号XXX室房屋中属于张XX的产权份额归钱XX所有，钱XX应支付张XX房屋折价款人民币145万元;该房屋自2019年8月起的银行贷款余额由钱XX予以清偿;待该房屋具备产权过户条件时，张XX配合钱XX办理上述房屋的产权变更手续，变更的费用根据国家法律和政策的规定承担各自应承担的金额;三、钱XX名下的别克车辆(包括牌照沪XXXXXX) 均归钱XX所有，钱XX支付张XX折价款人民币5万元.一审案件受理费人民币22, 775元，由钱XX、张XX各负担11, 387.5元。
二审中，当事人没有提交新证据。对当事人二审争议的事实，本院认定如下:一审查明事实属实，本院予以认定。
本院认为，本案二审争议焦点在于，双方签署的“确认书”在夫妻共同财产分割中的作用。本案事实表明，双方当事人签署的“确认书”就夫妻共同财产的分割作了明确约定，张XX亦表示“确认书”为其书写。基于家事纠纷的人身依附性和家庭伦理性特征，家庭成员间关于共有财产分配的协议，内含家庭成员对家事问题、财产问题的妥协和让步。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》第十九条明确，夫妻可以约定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财产以及婚前财产的归属，该约定对双方具有约束力。就“确认书”的内容来看，系对双方相关财产归属的约定，并无违反法律强制性规范的内容。张XX虽主张“确认书”的书写有受迫因素，但未提供证据予以证明。故本院不采信张XX的上述意见。“确认书”为双方当事人真实意思表示，合法有效，应当作为夫妻共有财产分割依据。原判相应处理失当，应予纠正。
综上所述，上诉人钱XX的上诉请求成立，予以支持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》第十九条、第三十二条、第三十九条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(二)项之规定，判决如下:
一、维持上海市徐汇区人民法院(2019)沪0104民初10598号判决第一项;
二、撤销上海市徐汇区人民法院(2019) 沪0104民初10598号判决第二、三项;
三、位于本市XX区XXX路XXX弄X号XXX室房屋归钱XX所有,该房屋项下自2019年8月起的银行贷款余额由钱XX清偿，待该房屋具备产权过户条件时，张XX配合钱XX办理上述房屋的产权变更手续。产权变更的费用由钱XX承担。
四、牌号沪XXXXXX的车辆及号牌归钱XX所有。
一审案件受理费人民币22,775 元，二审案件受理费人民币11, 387. 50元，均由被上诉人张XX负担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审判长 王列宾
审判员 朱雁军 单文林
二O一九年十二月十九日
书记员 孙梦洁
